夜影迷山

夜宿寒江

第042章 好人坏人情复杂

老公路上人烟稀少，绑匪的车辆畅通无阻，前方有处岔道，停着辆等待乘坐的商务车。

过了这里，再遇一处岔口，就要改走山道，即使有警察追来，想在短时间内找到准确的行踪就很困难。苦再略施手段，能不能找到还是两说。更何况，山道上早安排好兄弟接应，警察若真能追来，火拼一场又何防。

男子缓缓地摸着额上的疤痕，眼中露出得意之色。

“那条道往前走，大概半小时行程，路边有处小山崖，直接把面包车毁到下面去，做干净些。”

刀疤吩咐走另外条道的司机后，示意身边小弟扛着麻袋随同自己上车。

在某些比较特殊的岔道口，按计划，需要留下人来做掩饰及干扰，所以此刻的商务车里，只剩刀疤跟一位小弟，加上司机共有三人。

两车就此分道而行，面包空车开得很快，绕过山脚之后已不见踪影。

商务车的速度很正常，却突然来了个急刹。

“阿三！你没病吧，停这干什么！”

“后面有警察。”

刀疤跟他小弟都是一惊，下意思的回头望去，可是哪有人影？

这一瞬间，刀疤已觉不对，不等回头，笼在袖中的手枪已指向驾驶位背心，三枪连发。

第三枪开完，头也刚好扭了回来，然后看到一张让他毛骨悚然的脸。

在那看到那张脸的同时，一只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。

因为害怕而恐惧，因为渐渐窒息而扭曲，双眼都快从眼框里凸了出来。

“是你…”

咔咔两声，后面的话已经哼不出来，头一歪，恐惧与扭曲就这般僵在了脸上。

刀疤边上的小弟死得比他还快，或许因为死得太快，面部并没有扭曲，只有恐惧跟茫然。

柳晨下车，把靠着驾驶位后背的钢板拿到后备箱放好，顺便把麻袋扛了出来。

……

天色将晚，红日已近山头。

一句‘后面有警察’，再加三声枪响，夏瑶仿佛听到了希望。

但从麻袋里放出来的那一刻，她就傻眼了。

眼前的男子高领黑风衣，头戴一顶上海滩时代的黑色礼帽。帽檐压得很低，再加上一副黑口罩，从上到下全身黑，只能看见对方的一双眼睛。

这完全就是从电影里面走出来的杀手呀！

短短的傻眼之后，夏瑶尽是恐惧，全身发颤，比之前颤更加利害。

“别过来，呜呜呜…”

被捆在麻袋里太久，早就双腿发麻，站都站不起来，只能侧身爬在地上，拼命地挣扎着，边哭边往后缩。

黑衣人往前一步，她哭得更凶。

“不用害怕，我不会害你。”

“不！你别过来，求求你别过来，呜呜呜…”

见她这副模样，柳晨低叹一声，停下了步子。

本来不想在她面前露出面目，以免她在警察的追问下暴露自己的踪迹，但现在这个情况，已经无法正常沟通。

他摘下礼帽，再揭开口罩：“你还认得我吗？”

哭声戛然而止，夏瑶愣住了。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，她伸手揉了揉，泪水混着尘土抹在脸上，留下缕缕灰痕，看着更加可怜。

荒山上，篝火旁，那个偶尔就会沉在自己所讲的故事中的男子。

尽管相处短暂，却留下许多难忘的故事，烙下深刻的映像。

青石镇上，派出所门前，那张在当时看来相对熟悉的面容，此刻看着更加熟悉。

怔怔地望着相识短暂却很熟悉的男子，这一路上的恐惧跟苦楚，在万念交织中，忽地化为泪花，哭了出来。

“二蛋！”

“先跟我离开吧，这里不安全。”

夏瑶点着头，使力挣扎着，但双腿实在太麻，怎么都站不起来。

“时间紧迫，我背你吧。”

柳晨走过去，背对她蹲下身子。

夏瑶身材苗条，重不到哪去，柳晨背着她依然健步如飞，连纵带跃，快速地离开公路，来到地势比较高的一处山脚下。

回头看了眼，感觉已在危险距离之外，柳晨找了处比较隐蔽的地方，才把夏瑶放下来。

当前情形已相对安全，夏瑶渐渐恢复正常的思绪，她有很多疑惑，忍不住问道：“你怎么会在这里，还穿成这副模样？”

“我与他们有些恩怨，暗地里跟踪时，听他们说要绑架一个叫夏瑶的人。我觉得有些奇怪，就跟过来瞧瞧，想不到还真的是你。”

至于衣服，为防止刀疤很快识破，最先的穿着，是从司机身上扒下来的外套。黑色风衣及帽子口罩，是在解决刀疤两人之后才换上。

柳晨知道，事后警察肯定会问起夏瑶，故意整这么一套，无论夏瑶怎么说，警察都将毫无头绪。因为这种穿着只流行于过去，在这个时代，几乎只会出现在电影当中，而他更从来没有穿过，随便别人去查。

其中缘由讲来话长，且不适合让她知道，柳晨直接避开没有解释。

夏瑶上下打量着他，觉得这身衣服帽子还挺酷。眼见又要开口追问的样子，却听柳晨问道：“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你，知道吗？”

夏瑶愣愣地摇了摇头。

“我听他们提到，你家有件祖传宝贝，绑架你正是为了这个东西。回去之后，要告诉你父母，心里先有个准备。”

“但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，警察面前也不能提，否则消息若传出去，会非常危险！这个世上，没有绝对的好人！没有绝对到不出任何意外的好人！”

什么家传宝贝，她从来没听说过。但见柳晨极其认真严肃，且郑重强调，听得她非常心慌，只顾着点头，将话牢牢记在心中。

待夏瑶的情绪有所平静，柳晨又道：“能不能答应我件事情。”

夏瑶点了点头，没有犹豫，也没有问是什么事，只是单纯地觉得没有这个必要。

“警察肯定会问起我的模样，没有揭下口罩时是什么样，你就怎么说。全部实话实说，唯独不要告诉他们，我揭下口罩后的样子。”

柳晨的想法很简单，只要没有说谎，那就没有破绽。

“放心，我一定为你保密。”

柳晨松了口气，又叮嘱道：“如果他们问你详细过程，千万不要说是我带你到这，否则就露馅了，知道吗？”

夏瑶边听边点头。

如此这般，或是交待些细节，或是随便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，顺便套出她家的住地，夜幕就已来临。

除了没有篝火，仿佛回到了青石镇外的荒山，夏瑶一点都不害怕，觉得有二蛋在身边就很安全。

但这种重回荒山的感觉并没持续多久，警察就追踪而至，已能听到由远及近的警报声。

柳晨把手电交到夏瑶手里：“等警察到了下面，就往下照，他们会上来找你。”

“那你呢？”

“车里那些人，你也看到了，全是我杀的。我不是什么好人，不想跟警察打交道。”

夏瑶沉默了，听二蛋说他自己不是好人，可他一直都在帮她，打的是坏人，杀的也是坏人。她的心情一下变得复杂，有些难受。

警车越来越近，很快在事发处停下。

夏瑶依着二蛋的法子，开起手电往下照去，马上就有数十支手电往这边照来。

再回头时，身边的二蛋已经不见踪影。

夜宿寒江

第043章 枕下三年忆怀伤

回到家已是深夜，见夏瑶身心疲惫的样子，料想定是被绑架的途中受过许多苦楚，警察只做了大概口录，先想让她好好休息，次日再做细访。

夏瑶躺在床上难以入眠，愣愣地望着天花板，脑中萦绕着如从影视中走出来的神秘男子，相处短暂而又烙下深刻映像的二蛋。

青石镇外的荒山上，短短相处却记忆犹新，不时便会想起。

山脚下的隐蔽处，相比漫长的时光，或许只是转瞬。但在黑暗到绝望的麻袋中，让她看到了劫后余生的落日余晖。惊喜，意外，等等万念交织，如同夕阳下的一道彩虹，深深地画在脑海。

两次出现在她的世界里，或像斯斯文文的读书人，或像影视中走出来的冷酷杀手。形象截然不同，却都留下深而又深的相似回忆。

这种记忆无法忘却，尽管疲惫，还在慢慢地回顾着其中的每一处细节。

在不经意的翻身间，碰到枕下一个硬邦邦的东西。

夏瑶并不意外，因为是她刻意放在枕下的相册，已经放了两年多，夜夜都会碰到。

取出相册，里面有很多照片，每张照片上都有着同一个人。

一个非常帅气的美男子，性格气质也如同他的相貌一般完美。最难得的是，他对她非常非常好，好到让她认为，这是只有上天才能赐予的礼物。

但他并非礼物，而是她的初恋。相识于校园，至今近三年。

因为非常难得，所以异常珍惜。

她把相识后的每一张照片都存在相册里，记录着相识后的点点滴滴。

翻开相册，深情款款地看着帅气迷人的面容，夏瑶不知不觉地微笑着。

一张一张地翻开，翻得很慢，因为每张照片都记录着当初的回忆。

忽见一经照片比较特别，并非真人照，而是一张游戏里的截图。也并非一个人，而是一对恋人。

风雪亭内，猎人将兔子深深地捅入怀中。她把这个瞬间截了下来，做成照片放进相册里。

这张相片上留有猎人的亲手笔迹：“你是兔子，谁若想把你当成猎物，我就把他当成猎物，我要让你成为无忧无虑、永远快乐的兔子。”

笔锋刚劲优美，一气呵成，落笔‘猎人’。

夏瑶温馨的笑容里，流露出深情的思念，‘猎人’两字在她眼中渐渐模糊，化为深存心底的恋人真名，陆云聪。

在这张照片上停留了许久，她继续向后翻去。每次翻开相册，都会翻到最后，既是怀念，也成了习惯。

慢慢地往后翻着，她越来越难过。因为最新的照片停留在‘八荒岩’之前，截止于去年的七月。

……

第二天起来，警察早已坐在客厅里等待。

“夏小姐，你好，我是刑警队队长，厉清荷。”

女警官二十几岁模样，英姿飒爽，旁边还有两位警装助手。

别看她是位女流，在警队中可大大有名，不仅身手非凡，心思也非常细腻，破过诸多难案。

曾经在某次行动中，警队中了敌人圈套，好多队员都受了伤，全靠她处变不惊，孤身突围以引开围攻队员的狂徒。最后不仅让队员脱险，还亲手活捉匪徒得到关键线索，最终破获案件，称得上是力挽狂澜。

远的不说，光是昨晚的绑架案件，绑匪沿途设疑，给追踪造成极大困难。晴天之下，路面干燥硬实，留下的脚印会很模糊。灰尘较多，在这大风气候里，容易抹掉已经留下的痕迹。

大家都在岔道口处为此犯难，她却凭着敏锐的目光，从别人看不出头绪的现场中，判断出正确的选择，让队员们啧啧称奇。

此刻，眼见夏瑶神色有些惊慌，厉清荷笑道：“不用紧张，我们只是想了解相关情况，好将绑匪同伙缉拿归案。昨晚上山接你的人正是我，还记得吗？”

昨夜光线不好，夏瑶看不太清，回来后又没睡好，脑子有些迷糊。经此提醒，才想起这位千里追寻去救她的女警官，顿时急忙感谢。

厉清荷也不多做客套，很快转入正题。

客厅里比较安静，只有夏瑶的声音，详细地讲述相关过程跟细节。但她一直被捆在麻袋中，知道的事情确实不多，不到十分钟就全部说完。

强如厉警官，也听得一头雾水。

在她的判断中，最后出现的黑衣人必有所图，但为何放了人就走？

厉清荷深思良久，继续问些更细节的方面，比如黑衣人的身高，有没有露出双手，肤色大概如何等等。

这一切早在二蛋的预料当中，除了真实面目，夏瑶全部如实回答。

听完后，以当前所掌握的信息，厉清荷唯有暗暗叹息。

她仔细检查过，车内除了已经射出的三颗子弹，几乎没有挣扎过痕迹，说明在黑衣人面前，那几人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。

从至死的情况来分析，黑衣人不仅有备而来，而且手段之强，简直匪夷所思，居然能在极短时间内隔皮捏碎脖颈软骨，而不留下一丝指纹。

但她注意到一个细节，死者绝对认识黑衣人，而且还知道他非常恐怖，所以才会在临死前留下那般神色！

想要弄清楚黑衣人的来历，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。

厉清荷忽然问道：“手电哪里来的？”

夏瑶一阵惊慌，手电是二蛋临走前给她的，但没告诉她怎么回答。

“我…我见车里有只手电，想着天快黑了，拿着方便逃跑。”

厉清荷点了点头，觉得没有问题，准备打道回府的样子。但在起身时，却随口说道：“事发前，有没有什么异常，比如招惹什么人，跟谁吵过架之类。”

夏瑶正被前个问题弄得心惊肉跳，无暇细想其它，这句话又说得非常自然，就像普通聊天一样，心中没有任何防备，顿时脱口而出：“有啊，有个……”

她的话突然噎住，隐隐感到不妙。

厉清荷微微一笑，坐下道：“不用紧张，慢慢说来。”

事前柳晨说有人要绑架她，二蛋又在事中出现，昨夜太过疲惫，没来及去想到底有什么关联，如今仔细琢磨，让夏瑶非常不安。

但不说都已经漏嘴，没有办法再藏，心想应该是碰巧吧，如果他真的是二蛋，为什么相处这么久不告诉我？

夏瑶努力地寻找着安慰自己的理由，在厉清荷的敏锐目光下，不得不把柳晨的事情说了出来。

好哇！老妈我费尽苦心，三番四次帮你寻找好对象，次次逃跑也就算了。

好哇！居然在网上招惹些不三不四的人！

夏母脸色铁青，越听越来火，碍于警察在场，不好发飙。

“夏小姐，谢谢你的配合，这是非常关键的线索，我们会立刻展开调查。”

警察刚走，夏瑶就见老妈呼吸急促，脸色越来越青。她很清楚，这是老妈要发飙的前奏啊。

怎么办，到底怎么办……

她心乱如麻，惊慌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，敢紧说道：“爸，妈，我听绑匪说，他们是想要咱们家祖传宝贝！”

夏母大惊失色，如同被泼了桶冷水，吓得打了个哆嗦。

夜宿寒江

第044章 玄字古玉女中流

听闻绑匪是冲着家传宝贝而来，夏父也神色大变，还没来及问点什么，就见妻子惊慌失措的跑去关上大门。

“瑶瑶啊，到底是谁说的？”

夏母紧张细语，暗暗庆幸女儿没在警察面前说出来。

眼见父母心惊肉跳的样子，夏瑶也万分紧张。本想道出实情，但答应过二蛋要为他保密，所以做了点更改，把消息来源改成刀疤绑匪。心想这样说也没错，反正二蛋也是从绑匪处听来。

夏父夏母听后稍稍松了口气，但依然很紧张。可想而知，刀疤绑匪虽然已死，谁知道他有没有告诉其它同伙？

“爸，妈，到底是什么宝贝，我怎么没听你们说过？”

仿佛是想压压惊，夏母先灌了一大杯水，才告诉夏瑶，并非刻意瞒着她，是要等她结婚的时候才告之相关事情，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。其实家里也没什么宝贝，就一块古老的旧玉，做工跟品相都很普通，看不出有什么珍贵的价值，上面只有一些花纹跟个‘玄’字古篆。

夏母接着讲道，这块玉是跟夏父结婚的时候，外婆送的嫁妆，让他们藏好，能保富贵平安。

如果光是这样，怎会引人垂涎，甚至不惜绑架？夏瑶认为，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，否则父母也不会被惊成那般模样。

没等她出口询问，又听夏母叹了口气，说外婆有次生病，她跟夏父去守夜看望。外婆见周围没有别人，就亲口告诉他们，那玉是祖上所传，并留有祖训。

“万不能流落外人手中，要辈辈相传，或许机缘一到，会带来无法用财富估量的财富！”

夏母越讲越紧张，说这玉本来传男不传女，但在祖上的前几代，因为这块玉死了不少人。

有一次非常严重，险些惨遭灭门。还好提前听到风声，但时间已经非常紧迫，来不及做其它安排。当时的家主迅速拿定主意，决定把玉交给其中一个处事机灵的女儿，然后全家分头逃散。并告之持玉的女儿，她若能逃过此劫，此玉就传女不传男。

道理也很简单，古人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，那些前来抢玉的人，多半认为玉会在男性后代的身上。若是面临选择，肯定会先追男子。掩护持玉的女儿远远逃离，对方就不会得逞。

女方基本都是外嫁，如此一代传一代，时光流往，别人肯定不知玉传到了哪里。况且男孩女孩都是血缘骨肉，说不上流落外人，不算违背祖训。

“玉就这样传到了我手里，一直平安无事，日子也过得安稳。”

夏母说道：“有时候我还在想，你爸跟你哥的事业这么顺利，大概是通过这块玉得到了祖上的保佑吧。”

骤闻家族传说，夏瑶既惊又奇：“既然悄悄传了这么久，别人又怎么知道在我们家？”

夏母面有愧色，默不作声。

却见夏父神色不满，仿佛憋了一肚子怨气。他说圳南陈家，是在生意上合作多年的老伙伴。三年前，邀请他们夫妇来家做客，聊到尽兴之处，夏母就跟别人扯到迷信方面。

这也就罢了，等他去上个洗手间回来，就见夏母酒后提到古玉的事情，说什么祖上保佑之类的醉话。更严重的是，已经把玉拿出玉来给别人观看。

耳听丈夫一直埋怨自己，夏母愧中生怒，气道：“人家夫妇都是老实人，而且人家也说了，这玉不算珍贵，只是年代久远，有些收藏价值而已，也不见得是人家说出去的吧！”

一副拿妻子没有办法的样子，夏父无奈地叹道：“合作这么多年，但愿他们不会说出去吧，多个人知道总多份不安呐。”

“肯定不会说出去的，希望警察快把那些坏蛋全部抓到，以后就能平安无事。”

夏母双手合十，虔诚地祷告：“祖上有灵，瑶瑶能平安脱险，肯定是祖宗保佑，观音菩萨大慈大悲……”

不同的别墅里，萦绕着不同的氛围。

杨天豪宅内，杨二公子与赵中庭举杯共饮，畅谈甚欢，客厅里经常传出开怀的笑声。

据对方暗号回应，东西已经成功得手，约定今夜前来交付。

杨天知道赵中庭在道上混得很熟，区区一个绑架，问题应该不大，才会把这件事交给他办。而赵中庭更清楚这次所请的人，为了不出意外，专访道中迷山内的角色，心想如果连他们都办不妥，山外只怕再难找出能办好事的人。

能让杨家大少爷所有重资黯然失色的物件，进展出奇的快且这般顺利，尽管还没到手，确实值得庆祝一番，毕竟有句话叫做‘夜长梦多’。

手机响起，赵中庭拿出一看，是对方的联络暗号，说是已经到了附近。他把手机递过去，让杨天亲自过目。

两人相视一笑，又碰一杯，赵中庭才出门去接应对方。

不出十分钟，赵中庭领来一位年近花甲的长衫长者。

他面色红润，身板笔直，走路的步子精神稳健。若非一头花白的短发，很难看出已是这个岁数的人。

赵中庭热情的给双方引见。

坐落之后，杨天笑道：“有劳前辈亲自出手，难怪如此干脆利落，不愧是道中迷山。”

明叔回以一笑，说道：“杨老板甩出高价钱，我们定当谨慎为之，以免出现意外。”

在两人的客套的时候，赵中庭的手机又响了，也没有避嫌，直接在两人面前通话。因为坐得不远，两人都能听到他电话里的声音，大概是他的公司业务中，有个大客户非常不满，已经闹上门来，让他回去解决一下。

赵中庭尴尬的笑了笑：“实在抱歉，让这破事打扰大家兴致。我先去处理一下，稍后就回，今晚一醉方休。”

辞别杨天豪宅，赵中庭冷汗狂冒，浸湿了内衫。

收到明叔成功拿到东西的消息后，为谨慎起见，他立刻派心腹前去打探夏家情况。而先前那番电话，正是心腹回应他的暗号，所谓的大客户则是暗指明叔。

这里面的门道，他很清楚。如果已将事情办砸，还要假装成功来交付，那么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，肯定是想对雇主下手！

尽管已坐在极速逃离的轿车上，赵中庭却像刚从阎王门口爬回来，喘着死里逃生后的粗重鼻息。

夜宿寒江

第045章 成败得失皆有笑

翠色，扇形，刻有莫名奇妙纹路。

杨天拿起明叔摸出的古玉，想辨辨真假般仔细地瞧着，翻开另一面，还是大概的模样。

“果然好手段！”

杨天很满意的说道：“酬金在明天之内会全部结清。”

“杨老板就不担心是块赝品？”

“山中前辈亲自出手，自然能信得过。”

“承蒙杨二公子抬举。”

明叔感觉很有趣似的笑了笑：“但杨二公子见识广博，就没发现玉上少了个字？”

杨天深邃的目光微微闪烁，继又笑道：“这确实就是我要的东西。”

“不愧是杨家二公子，真能忍。”

明叔露出戏谑的笑容：“但不用演了，虽然演的很像，可惜瞒不过我的眼睛。”

话及此处，他站起身子，缓缓踱步：“在拿起玉的瞬间，你就已经发现是块赝品。而能发现赝品的人，必然见过真物，看来有块玉就落在杨家。”

杨天神色冷嘲：“堂堂道中迷山，做生意竟如此不讲规矩。”

“确实有悖生意上的信誉，但并不违背规矩。”

明叔说道：“山中有个传说，与四块玉有关，但许多年来，不知被藏在何处，让人找得好辛苦，所以渐渐有个不成文的规矩。”

“藏玉者，灭满门”

“想要拥有信誉，必然先讲规矩。”

明叔似笑非笑，已松开笼在袖中的双手。

“欺人太甚！别以为我好欺负！”

将话说到这个地步，杨天也不再有好脸色。说话间双掌急拍，并非是为对方鼓掌，而是发出动手的暗号。

豪宅内外，藏有他早就布好的心腹保镖，但是在他拍手过后，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
“省点力吧，全都死了。”

声音很冷，从门外传来。一位冷面男子推门而入，他的脸比声音还要冷，因为是一副铁质面具。

杨天深邃的目光里终于不再平静：“杀了我，将永远不知道玉的下落！”

明叔并不在意杨天的威胁，心里只有欢喜，因为他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惊慌，甚至看到了恐惧。

突如其来，让别人少些防范。然后置对方于绝地，再让死亡前的恐惧把东西逼出来。这些全在他的计划当中，接下来就等杨天拿出真玉来换命，最后除之而免后患。

先前，通过杨天观玉时的神色变化，已断定其中一块必在杨家，明叔很高兴。

此刻，明叔更高兴了。因为从杨天的话听来，有块玉似乎就在他的手中。而他深信，以他折磨人的手段，杨天必会拿出来抵命。

但在这个时候，屋内的地板忽然晃动起来，如同发生地震一般。尽管明叔跟铁面男子身怀绝技，但脚下突生变故，也不免为之一惊。

杨天深邃的目光里露出冷冷的笑意，故意讲出那句话，为的便是争取一个机会，也就是让对方这一晃神的瞬间。

杨天已触动机关，人与沙发忽然陷入地板。速度极快，两人回神时，地板已经重新合上，仿佛那里从来没有放过座椅沙发。

“果然是只小狐狸，难怪会把交付地点定在他的宅院。”

明叔挥挥手，两人退出杨天豪宅，以免误中伤人的机关。

在回程的途中，铁面人说道：“接下来如何打算。”

“他逃了也无妨，本来就没指望从他身上拿到，东西应该还在杨老爷手里。”

明叔感到有些晦气，冷冷道：“但他不能再出现了，我会让人盯着，只要露头，格杀勿论。”

铁面清楚他的用意，一来是怕杨天把事情告诉杨老爷，杨家有所防范，或者直接把玉进行转移收藏。其次，如此重要的东西，杨老爷不会带进坟墓，必然留给后人。杨天一死，只有杨大少爷一个传人，目标就单纯得多。

如果还有理由，那么就是先前吃过的‘哑巴亏’。

思索中又听明叔说道：“杨家乃豪门大户，一时难以得手，必须细心策划。但夏家人单力薄，既然消息已经走漏，必须速战速决，不能让别人抢了先机。”

“看来明叔已早有打算？”

明叔笑道：“还需要你帮我个忙。”

“请讲。”

“杀人。”

“杀谁？”

“你想杀谁就杀谁，但是，要让他们死得跟刀疤一样。”

铁面明白了，警察正调查刀疤一案，这个时候，如果在别的地方出现相同的致命事件，必然会引起警察的注意力。

杀一个不够，那就杀两个。两个不够，那就杀三个。杀到让警方不得不转移警力，杀到放在夏家处的警力变得空虚，此乃声东击西。

其次，半路冒出的那个神秘人来路不明，不管怀有什么目的，此举正好让警察将他缠住，可以说，是借警力来对付他，来手借刀杀人。

但铁面并没有答应，只是说道：“啸山有过交待，不让我卷入这潭浑水。同为五虎，他又是五虎之首，这点面子我不能不给。杨宅这次出手，只念在以前的交情，算是破例。”

听对方似婉言拒绝，明叔笑道：“黄字玉已在我的手中，天字玉也早有眉目，如今‘地’‘玄’两玉齐出，眼见唾手可得，你就不好奇那个藏了两千多年的传说？”

铁面沉默不语。

明叔拍拍他的肩膀，又安慰道：“以你千面虎的手段，只要做得似是而非。如此一来，既能吸引警方的注意，也不会让啸山怀疑到你的身上。退一步来讲，念在五虎情谊，他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吧。”

安静了很久才听到铁面的声音。

“我只负责引开警察，而且是最后一次帮你。”

明叔开怀大笑，有身边此人这句话，暗盯夏家的警力必然空虚，没有万一。

杨宅下的暗道，不知通往在何处的秘室，光线非常昏暗。

只听有心腹惊慌问道：“天少，如今怎么办？”

“不用慌，把我失踪的消息传出去，再做些痕迹，要让别人以为，是我哥请那老头来弄我……”

密室内响起杨天似喜似嘲的冷笑。

与绑架案件相关的人当中，只有柳晨没有笑。他更不知道，在某阵笑声之后，他将背负一段滥杀无辜的恶魔名头。

他正在前往某个小县城的路上。

他要去找一个人。

一个能让他完全信任的人。

夜宿寒江

第046章 瞒天过海后金蝉

夏去秋来，盆景市场日渐转旺。

某县城有家盆景店，规模较小，只有一名伙计。最近生意太好，老板跟伙计两人忙得不可开交，正在来来往往地把东西搬到车上，准备给客户送货。

老板是位中年男子，容貌比较特别，左右不一。他的右脸轮廓分明，颇有几分英气。左脸却像被火烧伤过，留有一片皱疤，沿着脖子直没领口。

人手不够，客户又催得紧。老板忙了许久，才发现不远处有位眉清目秀的男子。他双手插兜，静静地站在那里看老板搬东西，也不知道来了多久。

老板的怀里还抱着一盆花卉，他的脚步却渐渐凝住，眼中有掩不住的惊喜，忽然笑了。

眉清目秀的男子也笑了。

“好久不见。”

“好久不见。”

声音并不大，笑意浓郁。

平静的声音，浅浅的笑容，如同一杯薄酒，道不尽久别后的重逢。

老板将伙计招呼过来，告诉他多辛苦一会，今天的工资三倍。伙计欢天喜地的继续干活。老板则领着柳晨向住宅赶去。

“媳妇，快开门！”

人还未到，浑厚的声音就先携着欢喜传了出来。

开门的女子端庄贤淑，有些诧异丈夫怎会这么快回家。开门后，见他带着一陌生男子，顿时更加好奇。心想家里也常有亲戚朋友来玩，从没见他这般开心，好像有天大的喜事降临一样。

“我兄弟来了！”

听着丈夫的欢声大笑，女子顿时明悟。丈夫偶尔便会跟她提起一个人，还给她讲过他们的故事。说两人早年同在一家工厂干活，有次工厂意外失火，差点被烧死，是他的兄弟把他从火堆里拉出来，才逃过一劫，脸也是在那次事故中被烧伤。

她知道丈夫在生意上交了不少朋友，但开口就叫兄弟的，只有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个人。

因为丈夫的原因，虽是第一次见面，却如同早就相识，女子喜道：“叔叔好，快进屋坐。”

“多谢嫂子。”

“你们先坐，我烧几个小菜来。”

女子刚去厨房里忙活，屋里又窜出一个五六岁的胖男孩：“爸爸，是不是你经常跟我说的那位叔叔来了。”

“对！我儿子真聪明！快叫叔叔！”

“叔叔。”

在柳晨的印象中，已经很久很久没感受过这种欣喜的气氛，显得反而有些腼腆，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。

没过多久，桌上已摆好六道小菜。女子热情的打了几声招呼，便出门上班，顺便带儿子去上学。

屋内忽少两人，气氛却未来因此淡去。因为柳晨说过，相见之日，或许就是他退出江湖之时。如今他来到这里，说明已经成功跳出了圈子。

“许多年来，今天是喝得最痛快的一回！”

老板又满上一杯，一饮而尽：“每当看到那些不好的报道，我都担心会是你。尤其是去年七月的游轮新闻，那风格跟你还真有点点像。”

话虽如此，老板脸上全是开怀的笑意。柳晨正跟他一同饮酒，不管以往经历何种，此刻人在则平安。

“到头全是虚惊一场！我就说嘛，若真是你，区区一群保安又岂能逼你跳海？”

老板哈哈大笑，却见柳晨平静的说道：“游轮上那次，还真是我。”

笑声戛然而止。

去年七月的游轮事件，在保安的围攻之下，杀手中枪跳海被淹死，半个月后才浮出水面。

此类新闻描述或许会出现一些偏差，但最关键的地方在于，尸体经过警方查验，这万万做不得假，又岂能死而复生？

老板意外地打量着柳晨，在他心里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坐在身边的兄弟。这种事情，绝对不会开玩笑，尤其是在他面前。

如此看来，在那些保安中，绝对有很多是伪装后的杀手，甚至在人群里面还暗藏无数杀机。老板对自己的猜测信不疑，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兄弟是何等身手，别说区区一群保安，即便是一群普通的道上人，又岂能让他中枪跳海？

“后来呢？”

提起这事，柳晨心中似有不畅，倾起酒杯慢慢喝了一半，说道：“身陷绝地，无处可逃，险些丧命游轮，跳海实属无奈。”

捏着酒杯晃了晃，将剩下的酒喝完。

“我凭着水性潜出别人视线，之后或潜或游，累了就随海飘荡。吊着半条命，侥幸撑到到八荒岩，谁知碰见了一个倒霉鬼。”

柳晨把酒杯放回桌上，将酒斟满，一口饮尽。

屋内忽然寂静起来。

老板怔怔地望着柳晨，眼神看似发愣，心里确在推衍话中的内容。

有些话不必说透，一点即明。

对老板而言，八荒岩的事情不难想象。只需把衣服给别人换上，照着衣服上的中枪部位，一枪一枪射击。再把人淹到海里，直到身体开始腐烂。最后，等待风向正确的时机，将人推入深海区域，让其漂到警察容易发现的地方……

如此这般，在警察眼下，精准的死亡时间必然会变得模糊而有所偏差。又因游轮上是一片混战，即便留有血迹，也将会混在一起，分不清到底是谁留下的血液，难以精准鉴定。

所以，只要身高大概相近，几乎天衣无缝。

“先是瞒天过海，再来金蝉脱壳！”

老板忽地笑道：“妙！妙！妙极！实在妙极！”

他非常开心，因为这样一来，柳晨就可以干干净净的跳出圈子，成功退出江湖。如同当年那场滔天烈火，烧尽曾经恩怨，烧出一片新生，道上从此再无这号人！

“今天特别痛快！再来一杯！”

老板将酒倒满，他实在太开心，倒得很急，酒水冒出酒杯，淌在桌上一片。

“必须在我这里住上三个月，最少要住三个月！不许找理由！什么理由都没用！”

眼见老板的激情模样，柳晨心生感慨，为难的笑了笑：“今天我就要走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屋内又陷入沉寂，老板的酒杯也缓缓地放了下来。

紫茫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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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茫茫 发表于 2023-4-18 15: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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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7章 隐忍苟存图恩报
“囚魂走火入魔，追魂另立幽阁。”
柳晨没有太多解释，他深信，这十二个字定让身边的兄弟想到很多东西，能理解他今天就要走的缘由。
老板自然清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，也没再问，但对消息的本身还是非常意外。
“囚魂走火入魔，门主如失左膀右臂，尽管如此，但门主的修为深不可测，光是一个追魂岂敢造次？”
仿佛这个问题比老板想象当中还要复杂，沉寂了片刻，柳晨也没有任何表态，只是默默地饮了杯酒。
他并不打算将自己的理解告之，像似觉得事情有些讽刺，清冷地笑了笑，又饮一杯才收起情绪。
“为了师父手中的天字玉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。更何况师父年迈，已经不在当年巅峰。”
提到古玉，老板的神色更加难解：“又是这块破玉，到底什么来头，能让追魂如此冒险？”
柳晨淡淡道：“记得以前，你对玉的传说一直没兴趣。”
“以前确实没兴趣，之后更加没兴趣。”
老板说道：“但这么多人像疯了似的，一个接一个的往这坑里跳，现在反而好奇，这玉究竟有什么魔力？”
柳晨自己斟酒，边倒边说：“这和一个传说有关，要追溯到两千多年前，得从秦始皇焚书坑儒讲起……”
秦始皇三十四年。
即公元前213年，博士齐人淳于越，反对当时实行的《郡县制》，要求根据古制，分封子弟。
丞相李斯加以驳斥，并主张禁止百姓以古非今，以私学诽谤朝政。
秦始皇采纳李斯的建议，下令焚烧《秦记》以外的列国史记。
对于以《诗》《书》为首的诸多经典，若不属于博士馆的收藏，也要限期交出，统统烧毁。有敢谈论《诗》《书》之类的人，一律处死。以古非今的人，直接灭族。并禁止私学，想学法令的人要以官吏为师。
此为‘焚书’。
当时负责收缴经书的机构中，有位姓韩的小吏。他从小饱读诗书，不忍诸多经典就此成为灰烬。于是想了个办法，在收缴上来的经书里，每部暗留一份，私下送往别处收藏。
但秦律异常严厉，小则杀头，大则灭族。负责此事的官员，自然不敢有半点疏忽，不久便发现了小吏的行为。
按当时律法，光是谈论名单内的经书都要处死，更别说知法犯法而悄悄私藏，小吏自知即将面临何等下场。
眼见大难临头，可他运气不错，遇到了一位贵人，一位即将成为他一生中最敬重的恩人。
私藏经书的消息，还没派人上报时，适逢公子扶苏巡视进展。
公子扶苏不仅勇武刚毅，又有政治远见，且为人宽厚，向来素有贤名。他见小吏颇有才华，性格又很忠厚，顿时爱才心起，不忍看他就此丧命。但皇命不可违，即使身为皇长子，他也不敢公然犯律。
因此，公子扶苏想了个偷梁换柱的办法，让心腹寻找一名即将砍头的死囚，顶替小吏走入刑场，小吏则以门客的身份在他府中办事。
次年，即公元前212年。
方士卢生、侯生等人，受命为秦始皇求不死仙药。按秦律，谎言不能兑现者，以及所献之药无效者，当处死刑。
两人自知无法弄到长生仙药，便携带求仙用的巨额钱财逃之夭夭。还诽谤秦始皇天性刚戾自用，专任狱吏，贪于权势等等。
秦始皇知后勃然大怒，故而迁怒于方士，以妖言乱黔首的罪名，下令各地追查审讯，最后将四百多人活埋于咸阳。
此为‘坑儒’。
在‘坑儒’事件中，公子扶苏曾劝谏秦始皇，说天下刚刚安定，边远地区的百姓尚未归附，诸生皆诵读并效法孔子言论。而今却用严厉的刑法处置他们，担心天下会因此不安。
秦始皇听后大怒，将公子扶苏发配上郡，让他协助蒙恬大将军修筑长城，抵御匈奴。
在这一年里，韩姓小吏办事稳妥谨慎，深得公子扶苏器重。为报再造之恩，他以谋士的身份，随同公子赶赴边疆。
半年后，匈奴忽然举兵犯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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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那时，因为长期修筑长城劳民伤财，境内早有民怨，且国库较为空虚。导致边军物资补给出现问题，军费更是大问题。
公子扶苏与蒙恬都了解国内情形，想让境内征集物资来解燃眉之急，显然行不通。边防乃国之大事，此刻匈奴兵临城下，该上报的必须要上报。
蒙恬乃能征善战的大将军，深知补给不足之下绝不能久战，于是心生良计，想要示弱而诱敌深入，将匈奴来兵聚而歼之。
在蒙恬与公子扶苏的精心策划下，战争顺利进行，眼看匈奴军队步步前进，不久便会掉进瓮中绝地，却在此时有快马来报。说皇帝陛下已追回卢生、侯生等人藏起来的巨资，将与境内征集的物资一起，作为军费运往边疆。
在这个关键时刻，若让匈奴知道实情，说不定就会撤军回退，精心设计的圈套可能就将要落空。
公子扶苏便与蒙恬商议，决定让韩谋士悄悄离开边境，带人前去接应军费物资。并让他暗建秘库，先把军费物资藏于其中，待解决匈奴来兵之后再取出，以免走漏风声而功亏一篑。
匈奴常与边军交战，知道蒙恬大将军的威名，虽未识破秦军计谋，但行军非常谨慎，这就拖延了秦军的速战计划。
好在韩谋士处事精明，将现成的粮草等物资分成小批，悄悄运往前线应急。因为批量分得太小而不容易被察觉。至于钱财之类，则按原计划藏于秘库当中。
最终匈奴大败而归，但跟原计划相较，却迟来了半年。
秘库内的钱财军饷还未取出，已到秦始皇三十七年。
即公元前210年，秦始皇巡行天下，行至沙丘时病重，秦始皇命中车府令赵高写遗诏给扶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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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说遗诏的内容是让扶苏将兵权交给蒙恬，然后赶回咸阳主持丧事，并继承帝位。当时遗诏已经封好，只是还没来及交给使者送去，秦始皇便已去世。